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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努力变得更好

【范七】套娃(2)

|这篇伏笔还是比较多、下一篇会进入正轨



雪已经停了,阳光也被厚重的云层遮挡,光线仿佛蒙着一层尘埃,混沌地洒向雪地。

 

只是那橡树叶上依然有着厚厚的积雪,在凛风的吹拂下像扬花般洒落,勾勒出凄美的弧线,在灰蒙蒙的冬阳的映衬下,闪耀熠熠粼光,若有似无,一片灰纯。

 

破烂建筑里的恶魔行为还在继续,仿佛一群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大昆虫的尖叫,每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耳膜都让人毛骨悚然。

 

简直一个天堂,一个地狱。

 

恶魔们离开的每个房间里的人都虚倒在狼藉的地上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经过刚刚惨烈的无为抵抗,现在只剩下疲惫而脆弱的肉体。很快,恶魔们哼着歌,脚跟脚来到了光线照不到的最里头的那间房,最后进来的是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。这对于他们而言,真是收获满满的一个上午。

 

在与恶魔对视的那一瞬,女人全身开始发抖,恐惧从四脚钻到肉皮里、骨髓里,刹那间,她的肢体,她的骨骼,都变得软绵绵、轻飘飘的。

 

她害怕极了。

 

风衣男扫视了房屋内一圈,但并未见到那个男孩。

 

“那个臭小子呢?!”风衣男踱步到女人身边,慢慢蹲下,用手捏起她颤抖的下巴。

 

“呸!我不知道!”女人冷笑一声,朝他吐了口水。

 

风衣男不紧不慢地抹掉脸上的口水,露出凶神恶煞的嘴脸,忽然狠狠地踹了脚女人的腹部。

 

“你敢糊弄老子?!”

 

女人顶不住突如其来的肉体冲击,整个身体被弹出好远,差点撞到后方的墙壁。她趴倒在地上一下子不得动弹,被狠踹的腹部此时犹如千万根木棍同时插入肉体,开膛破肚,不断搅浑,血肉交融。

 

风衣男派手下一人,开始拿钢条使劲往女人身上砸。一阵阵触电般的麻痹感自身下的地面传递而来,女人蜷缩着身躯,被打得逐渐开始发烫的下半身,像是被无数又长又硬的尖锐钢刃刺进她的皮囊,从身体内部穿刺而出。

 

“哇——”

 

角落里,发出了一阵响亮又撕心裂肺的哭声。风衣男注意到了,立马摆手让身边的人去看情况。女人见状,如一头猛兽般咆哮着想冲过去,却被另两个男子死死拽住。

 

那人来到角落,一把掀开面前的大衣,发现正是他们在找的那个男孩,他紧闭双眼,却满脸通红,红肿着眼皮,哭得撕心裂胆。

 

“哟,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?”风衣男招呼那人带着男孩过去,他伸出冰凉无温的手指,尖锐的指甲在男孩脸上划来划去,抚摸着他稚嫩的脸蛋。

 

这是充满血腥的温柔。

 

好一个蜻蜓点水,在女人眼里,这试探般的挑衅,可以要了她的命。

 

女人终于忍不住了,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,残破不堪的身体勉强贴着地面爬行了几步。方才如同酷刑的钢刺之痛,她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。

 

因为更疼的,此时就在眼前这恶魔的手里。

 

她慢吞吞地挪动着膝盖,每一步与地面的平行摩擦都令原本受伤的肉体之痛雪上加霜,直到跪在风衣男的面前,抬起头看向那双邪恶讥诮的瞳孔以及在她眼里那血淋淋的疯子,再次流下眼泪。

 

女人开始在地上磕头,额头慢慢得如被巨石砸过一般痛彻心骨。整个房间吵闹得很,满是女人额头磕地的轰鸣和男孩恐惧撕裂的哭泣。恶臭空气里急剧升起的扭曲气流仿佛快要把她扯成碎片。

 

“我求求你!有什么你冲我来!别伤害我儿子!我求求你了!”女人开口了,但没有停下磕头,她试图求饶。

 

风衣男眼神示意拽着男孩的那人,他会意,邪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。

 

“你真是个伟大的母亲。可是伟大的母亲同时也需要有个聪明的头脑。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,第一,我直接这样‘砰’的一下,一枪毙了他......”风衣男接过枪抵在男孩的太阳穴边,阴笑着,“或者,只需要给你儿子喝药就好了,痛苦都不用承受,还能活着,两全其美。你确定,不再考虑考虑?”

 

男孩在那人手里痛苦挣扎着,坦然失色地叫唤着“妈妈、妈妈”。

 

风衣男舞着手中的枪,挑眉看向女人,吐出的每个字都蒸发成黑洞般,疯狂吞噬着女人心里所有的希望:“你看,你儿子多依赖你,你忍心让他痛苦吗?”鼻腔中的“哼哼”声令人作呕。

 

女人浑身上下犹如浸泡在冰水里般,不断冒汗,脸像窗户纸一样惨白无色。从头到尾只重复着一句话:“求求你,别伤害我儿子,求求你......”

 

双方就这么静止了五分钟,女人始终不肯妥协。

 

“看来是我错了。我原本以为你既是个好母亲,也是个聪明的人。呵,浪费我时间......”风衣男慢慢举起枪,将枪口抵在男孩的太阳穴口顶了下,被顶得生疼的男孩又开始哭得大声。

 

“说错话就得受到惩罚不是吗?”

 

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建筑外的树林中传来了一些动静。同时,房间外一名高个男好像急急忙忙的样子,赶到众人所在的房间,舌头都捋不直了:“老大,好......好像是警察......好多警察......”

 

“什么?!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?!”风衣男那原本要扣动扳机的手瞬间像灌满了铅,渐渐往下沉,浑身汗毛倒立而起。

 

这时,跪倒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开始狞笑:“一群垃圾!中我的计了吧!哈哈哈!”

 

女人狞笑的面容瞬间让在场所有人觉得无限阴森,笼罩在一层动荡的杀气里。风衣男瞳孔紧锁成细线,听得见体内血肉拉扯的声响,愤怒随着怒吼冲出体表。他再次举起枪对准男孩的头部:“死娘们儿,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!”

 

“老大,等下!现在这情况我们肯定是逃不掉的......你现在把这小孩杀了,只会给你自己落下更重的罪名,别冲动!”一旁的高个男赶忙劝阻。

 

“里屋所有人把手举起来!警察!”。听到希望的声音,女人很镇定,好像决定了一件什么事般,忽然冲向前,疯魔般一把握住风衣男的手,借他抵在扳机上的手指的力,对准自己的额头,狞笑着,扣响了它。

 

随着王锐带领的特警支队赶到最里面那间房时,却看到从女人的额头流下的丝丝鲜血正在吞噬着她的面部,“滋啦滋啦”地发出微弱的流淌声。周围星星点点的血迹竟成了房屋最后的装饰。

 

“姐!”王锐立马赶上前,可女人早已没了呼吸。

 

风衣男瞪大了双眼,握在手中的枪把被汗水浸透得油腻腻的。

 

他傻眼了,一时半会没缓过来。

 

眼前这情形,无论换作是谁,都会认为是风衣男杀了女人。就算查出真相又怎样,看他虐待他人这熟练的手法,在之前不可能对他的小白鼠们毫发无损,何况研制危害生命的药剂,毁了很多无辜的孩子。这些罪证,也足以让风衣男一辈子都出不了狱。

 

或许,这就是女人最初所想的吧。

 

她想尽可能地让牢笼更久地禁锢住这些恶魔。

 

她想给孩子和所有受害者一个最好的交代。

 

 

 

/

食堂里人很多,崔荣宰和王嘉尔买了饭选了个位子坐下。

 

“哥,顾百居然和我们一个学校?”王嘉尔往嘴里扒拉了一口芝士猪扒饭,两边的腮帮子鼓起着超好玩。

 

崔荣宰没有直接回答他,在往嘴里满满塞了一大口米汉堡后,不禁皱起眉头:“怎么今天那么难吃?”

 

“哥,你说他会不会再到处散播你的消息......毕竟高中的时候,他也让你有一阵子都抬不起头......”王嘉尔眨巴着的眼里满是忧心。

 

“再难吃,我也得吃。”崔荣宰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,可心里早已压抑着怒气,“先看他怎么办。”

 

“你还打算静观其变吗?高中的时候就因为你的软弱,一直说等等等,等到最后,教训还没受够吗?”王嘉尔差点吼了出来。

 

“我知道!”

 

“嘶啦——”米汉堡的包装袋被崔荣宰瞬间撕扯成两半。

 

 

-

 

 

周五的选修课,很巧,崔荣宰又见到了那个前一天令他疑惑又感到神秘的林在范。

 

“一个班的派个代表上来拷一下这些文件。”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冰坨子。

 

“荣宰,你去吧。”和崔荣宰一起上这节选修的同专业同班同学推推他的手臂。

 

因为昨天的事,崔荣宰不知道今天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林在范。

 

【需要上去的时候小声跟他道声谢吗?】崔荣宰心中的鼓正在狂打。不料,由于太过慌张,一时半会突然找不到U盘在哪儿,他掏遍了口袋才找到。慌慌张张拷完之后,崔荣宰背过身去往回走,却感受得到背后那人炙热的目光,他不断深呼吸,双手不停揉搓衣角起了褶皱,满脸通红,浑身的燥热穿过急速流淌的血液冲击着皮肤。

 

身边的同学都吓坏了,仿佛迎面走来了一个刚蒸完桑拿的人。崔荣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从小到大,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。总之,挺别扭的。

 

当然,道谢最终也没有说出口。

 

整节课,美女们忙着欣赏林在范,几个男生在桌子下玩手机,只有崔荣宰在认真听课。

 

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校园卡找不到了。”崔荣宰全身上下每个兜都仔细找过,桌板、包里都翻烂了,可还是没找到卡。

 

【奇怪啊,上课前还打卡呢......就塞在口袋里,怎么会没有呢?】崔荣宰整个人就僵在座位上。此时教室里只剩下他和讲台上那个人,他就这么看着自己,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。

 

崔荣宰有点抗拒,他不知怎的,害怕和林在范待在一起。可这该死的卡,偏偏这个时候搞幺蛾子。

 

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半了。月亮被涌来的乌云遮盖,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,灰纯的月光水银般流落于圣枫市的地表上。一星半点儿的,悬浮在空气里,是露水或者冰屑,说不清楚,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,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。

 

屋内屋外一样的寂静,其他人都走光了,可以说是一片死寂。

 

“老师,您还不走啊......”最终,崔荣宰死命掐手心,他希望林在范赶紧走,自己也能安心地满教室找卡。

 

“我在等你啊,你走了,我才能拉电闸。”林在范仍然是面若冰霜。

 

“那个,我想找个东西,会耽误您太多时间,我来关就行,要不您先走......”

 

“你跟我来一下。”没等崔荣宰说完,林在范便拉下电闸,走出漆黑一片的教室。

 

【哇......真是无情......】黑暗里,崔荣宰所有肌肤上都出现了明显的青色脉络,血液好似烈火般划过这些如同叶片上的叶脉,一只拳头开始重重敲起自己胸膛的感觉,越敲越快,就快敲破了。

 

崔荣宰怕黑,慌张之下,也不敢摸索按灯,只得小鹿般快速逃出教室。

 

 

-

 

 

林在范此时正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处等那个吓破胆往教室外蹿的人。外头的风虽不大,却吹得他眼睛疼,深黑色的瞳孔,夹杂着的丝丝血色,伴着秋风的洗礼吹出的晶莹,好似一条条红蛇在汪洋中驰骋。

 

“老师,您有事找我?”崔荣宰捂着疯狂乱跳的心跑到林在范身边。

 

“为什么不反击?”林在范望着窗外,对身边之人问道。

 

“什么?”崔荣宰一脸疑惑。

 

“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,看来你的底线很高啊,崔同学。”

 

崔荣宰动动嘴唇,但没说话。林在范说的应该就是昨天的事了。千算万算,没算到以这种方式说出来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要管这件事。

 

“嗯......老师,昨天的事,谢......谢谢.......”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,却让崔荣宰深深舒了口气。

 

愈渐浓郁的夜色,将无尽的天边笼罩于深灰色的暗影里,看上去静谧又温柔。

 

“愿意和我聊聊吗?”林在范转过身,突如其来的真诚以及双眼被风吹拂起的晶莹吓到了崔荣宰。

 

崔荣宰不愿意。与其说不愿意,不如说是还没准备好向一个只见过两天根本还不熟的人袒露心声,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师。于是,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,向林在范说了告别后,便想离开。

 

“等一下。”林在范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,一把塞在崔荣宰手中,“你课上拷U盘的时候掉的。”便转身消失在了楼梯口。

 

崔荣宰震了几秒,这才低下头去看。

 

是自己的校园卡,还有一丝余温。

 

 

 

-TBC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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